国学之史部南史

《南史》卷三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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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范泰荀伯子徐广郑鲜之裴松之何承天

《南史》卷三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

泰初爲太学博士,外弟荆州刺史王忱请爲天门太守。忱嗜酒,醉辄累旬,及醒则俨然端肃。泰陈酒既伤生,所宜深诫,其言甚切。忱嗟叹久之,曰:「见规者衆,未有若此者也。」或问忱,范泰何如谢邈,忱曰:「茂度漫。」又问何如殷觊,忱曰:「伯通易。」忱常有意立功,谓泰曰:「今城池既立,军甲亦充,将欲扫除中原,以申宿昔之志。伯通意锐,当令拥戈前驱;以君持重,欲相委留事,何如?」泰曰:「百年逋寇,前贤挫屈者多矣,功名虽贵,鄙生所不敢谋。」

会忱病卒,召泰爲骠骑谘议参军,迁中书郎。时会稽世子元显专权,内外百官请假,不复表闻,唯签元显而已。泰言以爲非宜,元显不纳。以父忧去职,袭爵阳遂乡侯。

桓玄辅晋,使御史中丞祖台之奏泰及前司徒左长史王准之、辅国将军司马珣之并居丧无礼,泰坐废,徙丹徒。

宋武帝义旗建,累迁黄门侍郎、御史中丞,坐议殷祠事谬,白衣领职。出爲东阳太守。历侍中,度支尚书。时仆射陈郡谢混后进知名,武帝尝从容问混:「泰名辈谁比?」对曰:「王元太一流人也。」徙爲太常。

初,司徒道规无子,养文帝。及道规薨,以兄道怜第二子义庆爲嗣。武帝以道规素爱文帝,又令居重。及道规追封南郡公,应以先华容县公赐文帝。泰议以爲「礼无二主」,由是文帝还本属。

后加散骑常侍,爲尚书兼司空,与右仆射袁湛授宋公九锡,随军到洛阳。武帝还彭城,与泰登城。泰有足疾,特命乘舆。泰好酒,不拘小节,通率任心。虽公坐,笑言不异私室,武帝甚赏爱之。然短于爲政,故不得在政事官。

武帝受命,议建国学,以泰领国子祭酒,泰上表陈奖进之道。时学竟不立。又言事者多以钱货减少,国用不足,欲更造五铢。泰又谏曰:

臣闻爲国拯弊,莫若务本。「百姓不足,君孰与足」,未有人贫而国富,本不足而末有馀者也。故囊漏贮中,识者不吝,反裘负薪,存毛实难。王者不言有无,诸侯不说多少,食禄之家,不与百姓争利。故拔葵所以明政,织蒲谓之不仁。是以贵贱有章,职分无爽。今之所忧,在农人尚寡,仓廪未充,转运无已,资食者衆,家无私积,难以御荒耳。夫货存贸易,不在少多,昔日之贵,今者之贱,彼此共之,其揆一也。但令官人均通,则无患不足。若使必资货广以收国用者,则龟贝之属,自古所行。寻铜之爲器,在用也博矣,锺律所通者远,机衡所揆者大,夏鼎负图,实冠衆瑞,晋铎呈象,亦啓休征。器有要用,则贵贱同资,物有适宜,则家国共急。今毁必资之器,而爲无施之钱,于货则功不补劳,在用则君人俱困,校之以实,损多益少。伏愿思可久之道,探欲速之情,弘山海之纳,择刍牧之说。

景平初,加位特进,明年致仕,解国子祭酒。少帝在位,多诸愆失,泰上封事极谏。少帝虽不能纳,亦不加谴。徐羡之、傅亮等与泰素不平,及庐陵王义真、少帝见害,泰谓所亲曰:「吾观古今多矣,未有受遗顾托,而嗣君见杀,贤王婴戮者也。」元嘉二年,泰表贺元正并陈旱灾,多所奖劝。拜表遂轻舟游东阳,任心行止,不关朝廷。有司劾奏之,文帝不问。时文帝虽当阳亲览,而羡之等犹执重权,泰复上表论得失,言及执事。诸子禁之,表竟不奏。

三年,羡之伏诛,进位侍中、左光禄大夫、国子祭酒,领江夏王师,特进如故。上以泰先朝旧臣,恩礼甚重。以有脚疾,宴见之日,特听乘舆到坐。所陈时事,上每优容之。

其年秋,旱蝗,又上表言:「有蝗之处,县官多课人捕之,无益于枯苗,有伤于杀害。又女人被宥,由来尚矣,谢晦妇女犹在尚方,匹妇一至,亦能有所感激。」书奏,上乃原谢晦妇女。

时司徒王弘辅政,泰谓弘曰:「彭城王,帝之次弟,宜征还入朝,共参朝政。」弘纳其言。时旱灾未已,加以疾疫,泰又上表有所劝诫。

泰博览篇籍,好爲文章,爱奖后生,孜孜无倦。撰古今善言二十四篇及文集传于世。暮年事佛甚精,于宅西立只洹精舍。五年卒。初议赠开府,殷景仁曰:「泰素望不重,不可拟议台司。」竟不果。及葬,王弘抚棺哭曰:「君生平重殷铁,今以此爲报。」追赠车骑将军,諡曰宣侯。第四子晔最知名。

晔字蔚宗,母如厕産之,额爲砖所伤,故以砖爲小字。出继从伯弘之,后袭封武兴县五等侯。少好学,善爲文章,能隶书,晓音律。爲秘书丞,父忧去职。服阕,爲征南大将军檀道济司马,领新蔡太守。后爲尚书吏部郎。

元嘉九年,彭城太妃薨,将葬,祖夕,僚故并集东府,晔与司徒左西属王深及弟司徒祭酒广夜中酣饮,开北牖听挽歌爲乐。彭城王义康大怒,左迁宣城太守。不得志,乃删衆家后汉书爲一家之作,至于屈伸荣辱之际,未尝不致意焉。

迁长沙王义欣镇军长史。兄暠爲宜都太守,嫡母随暠在官亡,报之以疾,晔不时奔赴。及行,又携伎妾自随,爲御史中丞刘损所奏。文帝爱其才,不罪也。服阕,累迁左卫将军、太子詹事。

晔长不满七尺,肥黑,秃眉鬓,善弹琵琶,能爲新声。上欲闻之,屡讽以微旨,晔僞若不晓,终不肯爲。上尝宴饮劝适,谓晔曰:「我欲歌,卿可弹。」晔乃奉旨。上歌既毕,晔亦止弦。

初,鲁国孔熙先博学有从横才志,文史星算,无不兼善,爲员外散骑侍郎,不爲时知,久不得调。初,熙先父默之爲广州刺史,以赃货下廷尉,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保持之,故免。及义康被黜,熙先密怀报效,以晔意志不满,欲引之,无因进说。晔甥谢综雅爲晔所知,熙先藉岭南遗财,家甚富足,乃倾身事综。始与综诸弟共博,故爲拙行,以物输之,情意稍款。综乃引熙先与晔戏,熙先故爲不敌,前后输晔物甚多。晔既利其财宝,又爱其文艺,遂与申莫逆之好。熙先始以微言动晔,晔不回。晔素有闺庭论议,朝野所知,故门胄虽华,而国家不与姻,以此激之曰:「丈人若谓朝廷相待厚者,何故不与丈人婚,爲是门户不得邪?人作犬豕相遇,而丈人欲爲之死,不亦惑乎。」晔默然不答,其意乃定。

时晔与沈演之并爲上所知待,每被见多同,晔若先至,必待演之,演之先至,常独被引,晔又以此爲怨。晔累经义康府佐,见待素厚,及宣城之授,意好乖离。综爲义康大将军记室参军,随镇豫章。综还,申义康意于晔,求解晚隙,复敦往好。

晔既有逆谋,欲探时旨,乃言于上曰:「臣历观前史二汉故事,诸蕃王政以妖诅幸灾,便正大逆之罚。况义康奸心衅迹,彰着遐迩,而至今无恙,臣窃惑焉。且大梗常存,将成乱阶。」上不纳。

熙先素善天文,云:「文帝必以非道晏驾,当由骨肉相残。江州应出天子。」以爲义康当之。综父述亦爲义康所遇,综弟约又是义康女夫,故文帝使综随从南上。既爲熙先奖说,亦有酬报之心。

广州人周灵甫有家兵部曲,熙先以六十万钱与之,使于广州合兵。灵甫一去不反。大将军府史仲承祖,义康旧所信念,屡衔命下都,亦潜结腹心,规有异志。闻熙先有诚,密相结纳。丹阳尹徐湛之素爲义康所爱,虽爲舅甥,恩过子弟,承祖因此结事湛之,告以密计。承祖南下,申义康意于萧思话及晔,云:「本欲与萧结婚,恨始意不果。与范本情不薄,中间相失,傍人爲之耳。」

有法略道人先爲义康所养,粗被知待。又有王国寺法静尼出入义康家内,皆感激旧恩,规相拯拔,并与熙先往来。使法略罢道。法略本姓孙,改名景玄,以爲臧质宁远参军。

熙先善疗病兼能诊脉,法静尼妹夫许耀领队在台,宿卫殿省,尝有疾,因法静尼就熙先乞疗得损,因成周旋。熙先以耀胆干,因告逆谋,耀许爲内应。豫章胡藩子遵世与法静甚款,亦密相酬和。法静尼南上,熙先遣婢采藻随之,付以笺书,陈说图谶。法静还,义康饷熙先铜匕铜镊袍段棋奁等物。熙先虑事泄,酖采藻杀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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